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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嘉怡——《姥爷的收音机》
发表时间:2022-05-06     阅读次数:2468次     字体:【

姥爷的

收音机

文|程嘉怡





姥爷的收音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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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那吱呀吱呀作响的,像尘封的木板门终于等到岁月将它磨开时发出的声响。这不是别的,全是我姥爷那台有年头的收音机所发出的声音,低沉沙哑的声线中听出岁月的蹉跎。它年龄比我还大许多,黑色的四方盒子,不大不小,一只手就能握起,但分量可并不轻。但就是这不大的身躯让姥爷掌握了在本不通达的年代下难得的信息。

对于收音机的内容,姥爷最爱听的还不是这些政文奇事,而是我们那特有的民调——秦腔。秦腔本就激昂浑厚的唱调,再加上收音机独特的磁性音质辅以点缀,呈现出来的秦腔往往别有一番风味。要我这本就听不懂秦腔的外行人当时来说的话,就是“雪上加霜,悲惨至极。”可往过去一瞧姥爷,闭着眼睛晃着脑袋,翘着二郎腿,手指时不时跟着旋律稍点着膝盖,仍是一脸的津津乐道,沉醉其中。

要说姥爷是个怎样的人,小时候的我好像从未注意,或者说姥爷总是习惯于沉默。默默地去做事情,这可能是那个年代下人特有的性格。在和姥爷相处的记忆中,在我的记忆中,我似乎没有捕捉到过姥爷的任何情绪上的大喜大悲,或说他早已习惯将此隐秘于心中。我看到的姥爷,多是沉默,一言不发,做大于说的农村老人形象。就如同他那挚爱的收音机一般,隐忍坚韧,稍显笨拙的外表下不乏一颗待人真诚的心,也习惯于在沉默中守护着他的一切。

姥爷也不全然是那般的沉默。但确实唯有在听他的收音机面前才会显出卸下沉默之外轻松的气氛。

每每午后,我和弟弟从外面玩耍回家,总能看到姥爷闭着眼,枕着枕,翘着腿的躺在炕上,耳边放的是他最爱的秦腔曲目,手指这时又在凉席上随着旋律点拨点。兴致若是高了,还时不时的小哼上几句。

我家见怪不怪了姥爷爱听的这个习惯,像爱屋及乌那般接受了姥爷这个年长的“朋友”。姥姥惜物,爱干净,每次在打扫屋子时还会顺手将姥爷的收音机一同给擦擦,所以那台收音机虽然年代久远,但每每拿出还是油光锃亮的,不说压根看不出来岁月留下的痕迹。姥爷说过,这就是他的门面。我们一家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收音机的存在,不是别的,就单凭每次睡觉的时候若是没了收音机里秦腔的伴奏,还真叫人有些不大适应。姥爷也是知道这件事的,每次不厌其烦的晚上开,半夜起来再关, 似乎收音机已与我们的生活融为了一体了,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了似的。

后来收音机也因年代实在是太遥远,确实是抗不住了。多次的小修小补后还是坏了,家人也给姥爷重换了个,可姥爷再听的次数也不多了。渐渐,我们很快又都适应了没有收音机的日子,姥爷却始终沉默,沉默地,像往前的那些个数不清的无声的岁月,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惦念着那个曾陪伴过自己的挚友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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